第92章 以乐代酒(3 / 5)
自有区别,又因乐师理解不同,哪怕是同一首曲目也会有不同的表现形式。
江雪此时对梅花三弄的演绎就以突显梅花寒雪独放的清雅为主,而凌寒傲霜的冷傲坚贞则是次要。高山流水出来的乐师素来善于以情动人,以乐师之情打动世人,唯有乐师心中先有情才能成曲,故而四大乐馆之中,高山流水最“真”,想着什么,就会在乐声中传达出什么,无情难作有情乐,有情也难作无情曲。
文人写诗,以物喻人,乐师奏乐,也会借物比拟。
江雪熟习掌握的曲目没有一千也有数百,她特意挑了《梅花三弄》来演奏自然不是巧合,而是有心以乐代酒,以酬友人。无论她口中怎么说也好,在她心里,她将安倍晴明当做忘年之交。既然安倍晴明都愿意将自己的绝学《占事略决》给她抄阅,她自然也要以己身绝学回礼,这才是相处之道。
第一乐师的绝学除去音乐还能是什么呢?
安倍晴明听过她的曲子,但那并非为他而奏,自然不能作数。即使安倍晴明没有交代她要带上胡琴过来,她也打算哪一日带着二胡来为安倍晴明演奏一曲。今日恰逢其会,便作梅花三弄。
或许是因为在藤原家的梅树下见到安倍晴明的那一幕给江雪的印象太过深刻,当她想要为安倍晴明奏一曲时,她直觉想到的就是《梅花三弄》。在江雪心中,安倍晴明与“梅”极为合衬,如梅之清雅,如梅之高洁,如梅之孤傲。或许是因为岁月令人变得更加包容温柔,安倍晴明身上几乎已感觉不出“孤傲”的影子来,但江雪就是这么觉得——这个人在年轻的时候一定有过孤傲不群的时候。
风雅、清幽、高洁,想来安倍晴明年轻的时候一定风姿隽永,湛然若神,门外排满了牛车吧。
真可惜啊,没能见到安倍晴明年轻时的姿态。
江雪心中稍稍有些遗憾,这一点遗憾也无法掩饰地在乐声中流露出来,令原本清幽的曲调多出了一丝怅然之情来,倒像是替梅花感到惋惜一般。
安倍晴明原本半合着双眼专心欣赏着乐曲,听到这里突然抬眼看向江雪,眼中流出诧异的神情。
江雪反倒没察觉到异样,当那一缕遗憾之情过去,她也就再次回到了原本的曲调意境中,称颂梅花,便如称颂友人,她也毫不怀疑安倍晴明能不能听出乐声中的含义——如果能够听得懂《一枕黄粱》的人听不懂《梅花三弄》,那就算她对牛弹琴了。
唔,该说是对狐狸弹琴。
二弄穿云,声入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