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疏(1 / 4)
天启四年五月初一日,都察院左副都御使杨涟将一封奏折送进宫里。文书房的内侍打开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是弹劾魏忠贤的专疏,其措辞之严厉,实属空前未有,出疏者之官衔,在几年来弹劾魏忠贤的官员中也是最高的,疏文慷慨激切,掷地有声,一口气罗列了魏忠贤的二十四项大罪,门房的宦官看完此疏,战战兢兢地合上,交给李永贞。李永贞二话不说出了宫,快马加鞭朝魏忠贤府邸赶去。
五月天已有些热了,早上刚起来就出了一身汗,魏忠贤接过小宦官递上的在冰水中泡过的手帕,胡乱地揩着额头、脸颊和脖子,才刚抹净,又大汗淋漓。
小宦官道:“老爷,把外袍脱了罢,又不是在宫里。”
“那怎么行?”魏忠贤把帕子扔给他,整了整穿得一丝不苟的蟒服,“万一皇上召见我,收拾收拾就能走了。”
小宦官嘴一瞥:“您天天都这么说,也没见……”
魏忠贤慢慢转过头去,眯起眼看他。
声音戛然而止,小宦官鼓了鼓嘴,把脑袋耷拉下去。
魏忠贤从鼻子里哼一声,昂头挺胸,阔步走出门外。
也没哪去,他背着手在院子里走圈,走得累了,停下来仰望一株开得正盛的丁香树,看得眼疼,蹲下身来给小猫喂食。
“皇上最喜欢养猫。”他抚摸着小猫柔顺的毛,咧开嘴笑起来,笑容初始柔情,接着变为酸涩,在脸上挂了一会儿,慢慢地收住了。
小宦官看不下去,上前道:“老爷,起来吧,猫都已经跑了。”
魏忠贤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空气。
“唉!”他长叹一声,脚步迟缓地走到梧桐树下的躺椅前面,犹如一个龙钟老态的老人,沉重地躺了下去,两眼呆滞,凝望着碧蓝的天空。
门公提着衣摆,急匆匆跑了进来,在他面前站立,低头哈腰道:“老爷,司礼监的李公公来了……”
魏忠贤一跃而起:“皇上召我?”
门公呆了呆,苦笑道:“这个他倒没说,他,他是一个人骑马来的,说有急事。”
魏忠贤长出一口气,按住扶手缓缓坐了回去,懒懒抬手:“请他进来。”
李永贞大热天跑了一路,本是大汗淋漓,形容狼狈,方才在门房整理一番,现在光鲜如初了。
他不疾不徐走到魏忠贤跟前,面色凝重,拱手行礼:“厂公。”
魏忠贤指了指对面石凳,顺手端起茶,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