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噩梦(4 / 4)
给这位已在社区超市工作五年,而余乔从不曾留意过的年轻母亲。
道别后余乔感慨,“这才几天?再来半个月,小区里连狗都认得你了。”
陈继川耸耸肩,厚脸皮地说:“没办法,人长得帅,到哪都受欢迎。”
余乔无话可说,她对陈继川的臭不要脸已然习以为常。
生活似乎终于回到它原本该有的步调,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一场怀旧电影,时不时接吻,拥抱,上床,重复着所有情侣都在做的事情。
但她睡不好。
凌晨三点,余乔再度醒来,接着窗外城市微光,她静静看着在梦中挣扎的陈继川,目睹着他的痛苦,却又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他再度回到那个大约永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这一次他被朗坤提起后脑勺,按进装满污水的瓦缸里。
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涌入口鼻,钻进身体。他的肺被装进高压仓,随时随地要在胸腔内爆炸。
朗坤的笑声不断传到耳朵里,电钻一样不断旋扭着他脆弱的神经。
忽然间他被拉出水面,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像一条夏日的狗一样拼了命地喘。
他看见一张张熟悉的脸,朗坤的、孟伟的、阮籍的、甚至于余文初的……
他在他们面前下跪、求饶,“放过我……放过我……我什么都可以做……求求你们放过我……”
“我是杂种,我是畜生,我是狗……一条狗……”
“坤哥,不要……不要……”
他软弱、自私、卑劣,连狗都不如。
孟伟在他脸上吐一口浓痰,朗坤骂了一句“孬种”,重新将他按进水缸。
灭顶的窒息感再度袭来,他挣扎、不断挣扎、却仍然逃不开频死的痛苦。
只是一瞬,他被人从海中捞起,氧气回到肺叶,他睁开眼,猛然意识到今时今日他已经逃离缅北,回到鹏城,就躺在余乔身边。
陈继川紧张地侧过头,发觉余乔背对他睡着,似乎仍在梦里。
他稍稍安心,把踢到床尾的羊毛被拉回来将余乔裹好,自己轻手轻脚挪到浴室,关上门,一点声响都不敢有。
卧室里,余乔艰难地保持着侧卧的姿势,睁眼看着月亮在地板上投下的光,安安静静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