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书信(4 / 4)
她不希望对方遭遇什么险境。
她无法说服拓拔泓。这个人一向固执己见,你越是反对,他越要来。性子又敏感,冯凭要拦阻,他多心起来,反而更加闹得不愉快。
次日,拓拔泓离去了。
冯凭思索这件事,犹豫再三,最终提起久未触碰的笔墨,展开信纸,在纸上写下几行短书。
她已经很久不碰纸笔,几乎有些生疏了,不太习惯。而信对面的人,也已经是形同陌路的故人。
当初分手是发下毒誓,而今要主动开口写这封信,可说是难上加难。
然而笔尖落到纸上,娟娟小字,秀雅的小楷,正是那人当初教的,那种自然而然的熟悉又回来了,遂一字字慢慢落笔。
她想,她对这人已经释怀了,遂用一种平淡至极的口吻。
“李君:
别来三载,不知近景如何。昨日听闻圣上说,将辟君入朝,起复旧职,不知是否已经见着诏令?江湖之上风高浪险,愿君固辞,唯保平安而已。”
她让人将信带出宫,秘密送到李益的手上,希望他能听从自己的话,拒绝朝廷的征召,不要回京来。
很快,她收到了李益那边的回信。
回信是行书写就。
他最知名的是楷书,天下共知,但他不论是私人写信,还是朝廷的公文奏疏,从来不用楷书。因为曾经教冯凭学楷书,冯凭用这种字体,为了避讳,他就不用了。他这样谨慎的一个人,聪明地晓得要如何在帝王身边侍奉,每一句话都说的滴水不漏,每一件事情都做到无可指摘,不给自己留任何漏洞。
此生唯一的愚蠢,大概就是跟她扯上关系了。
看日期,他显然是收到信的当天就回了的。
冯凭打开信,只见信上道:“诏令已经到了,想必是皇上的意思。你说的话我也考虑过,只是布衣孤臣,不论庙堂江湖,皆在天子毂中,在不在朝堂又能有什么差别呢。唯能随波逐流,顺其自然罢了。”
冯凭将这信反复看了几遍,默然许久,她最终将信纸折了折,架在烛火上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