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 / 4)
谨有加,可那低首的神情,谁又知道是什么模样?
始皇帝曾言,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就是布衣之怒,尚可免冠徙銑,以头抢地。而此刻,他就是连把折子甩地上的机会都没有,英奴自嘲哼笑一声,嘴角渐渐凝霜。
待到夜阑人静,他哪里都没去,只躺于榻上,让宫人放下帷幄,熄了几盏宫灯,外头月色清明,斜斜照进来,春夜暖气袭人,和着月光,有种说不出的温柔,英奴睁大了眼,看着那帷幄随微风而动,一下,又一下,好似没个尽头。
何时睡过去的,他也记不太清,等被近侍唤醒时,才迷糊想起今日还有早朝,便懒懒起来,仍阖着双目,任由宫人侍弄。
到了太极殿,英奴略略扫了一眼,正迎上大将军灼人的目光,心底又是一凛,太极殿上,直视君父,为臣不尊,他的皇叔虽不是一次两次了。可眼见僭越的举动越发频繁,越发旁若无人,他到底是不能忍。
而朝议实在没什么可叙的。
西北边关暂且无事,不过是气候反常,今年春种又晚了些时候。多日不雨,天已微旱,水利沟渠之事就显得要紧些,自有大司农底下一众得力官员去办。
该加该减的赋役,一一执行,加的没见百姓受不住,减的自然由当地官员上表大言圣恩,总之,一切平稳有序,纵然有些小意外,只要不酿成大灾,便无关宏旨。
这反倒让人产生种平淡的错觉。
听底下人说了半日让人昏昏欲睡的话题,他的皇叔很快给他提神了。
“臣有事要奏。”大将军昂然出列,从英奴这个角度看上去,真是气度不凡的模样,仔细看那眉眼,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皇叔是个美男子。
此语既出,不但醒了英奴的神,众人跟着亦是一震。
“前几日,臣去禁军,中垒、中坚、武卫营三军情状令人堪忧,士兵散漫成性,毫无纪律可言,纵是天下太平无事,可内宫重地,牵涉皇家,臣以为不得不惩戒整顿,以安圣心。”
大将军说的稳妥,这个事管得恰如其分,先帝大行时便赐他领兵三千的权力,同成若敖各自于宫中轮值,职责所在,这提议听上去倒让人觉得顺情顺理,何况禁军那些毛病,谁人不知?
既说到禁军,英奴不由想到了成去远,他为人正直,一度扭转禁军诸多不良风气,本大有希望接任中护军一职,不等上路,便被大将军生生截断,仔细一想,那是嘉平末年的事,其实不过两年而已,怎么遥远得仿佛前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