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4 / 6)
傅时遇摸上那些陈年的字迹,署名下面的日期彰显着时间的久远,正是他转学离开的那年冬天,那时候程疏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开始了分别。
在漫长的年岁里,程疏在封存的年少真心之上,一笔一笔地添写着锋利的厌弃。
傅时遇重新细致地将纸粘好,将书页夹好,最后一页上的字迹是最新的,最角落的一个字还没写完就被打断了,傅时遇不可抑制地想他敲门之前独自一人在屋里的程疏,或许正在这里写下对他自己的诅咒。
傅时遇将本子重新放回抽屉,他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程疏,手机在枕头下面露出一角,傅时遇小心地抽出来,顺手帮程疏掖了下被子,然后出了门。
他坐在客厅里,安静地看着屏幕上的各种信息,吴伶俐连着给他打了五六个电话,傅时遇不太想说话,给吴伶俐回了个短信。
“我看到了,就这样吧,按他的意思来。”
他陷入了一种过度的冷静,程疏再做出什么都不会使他惊讶了。
傅时遇再翻那个举报人的微博,发现他已经把昨晚那条删掉了。那人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自己指控真实性的情况下,试图将程疏拉扯进来为他作证,而所谓的拉扯,就是直言泽大数学院老师程疏也曾遭李修己猥亵。举报者说李修己曾拿程疏的选择来劝服他,并给他看了当年偷拍的程疏照片,他希望程疏能站出来和他一块指控李修己。
傅时遇想,疯子,都是疯子。
傅时遇想起来他前段时间的烦躁,源于他发现自己很少有真正的愤怒,然而他现在发现,那只是因为不够在乎,就比如此刻,他恨不得一刀刀活剐了李修己,也活剐了那个将程疏扯进来的人。
那位举报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将无辜的他人也拉入火坑,而程疏就这样默不作声地跳了下去。高校教师猥亵事件随着昨夜一份录音的曝光,彻底钉上了钉。
昨夜在傅时遇进门的几分钟前,程疏将一份多年前的录音发给多家媒体,钉死了李修己的罪状,也堵死了他自己的所有退路。
一分多钟的录音几乎全是李修己在说话,他说又没真怎么着你,灌你点药偷拍几张图怎么了,你最近不是在申请那个出国留学名额吗,这事就这样过去,那个名额我替你争取来怎么样。程疏只说了一个字,他说“好”。
冷冷淡淡的一个字,傅时遇听了很多遍。程疏可以将最后这句话剪去的,但他没有。
程疏睡得很沉,他隐约觉得自己的神智像是漂浮在半空中,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