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恨基于爱(1 / 3)
那时候的他,天真地仰着脑袋,抱着几许不切实际的希冀问身后的归一大师,“师父……娘亲还会回来接我吗?”
归一大师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摸了摸他那时候还尚存在的细软发丝,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句,“孩子,万般皆是命。”
他只觉得自己颇有些看不懂归一大师面上的那抹慈悲,也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命啊”“佛啊”究竟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自己就这般糊里糊涂地被强制留在了那个地方。那个永远不会再有娘亲的地方。
那时的他对于分别尚且没有生出太过于清晰的概念,只知道自己自从出生以来,还没有这样强烈的悲伤侵袭上他的心中,让他的胸口好似闷闷地压上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一般,差些要喘不过气来。
而后,他还经历过很多次离别,然而心却也一点点地沉定了下来,眉目中终于开始沉淀下了当初归一大师望向自己时的包容与慈悲,同样付诸在了那些初被家人送进寺庙,懵懵懂懂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何去何从的小沙弥身上,期望自己能够成为他们在寺中第一位引路人。于此同时,也终于开始慢慢接受,自己当年是被母亲抛弃了的事实。
来寺里那样多年,他再也未曾回家去看过她,虽然他天资聪颖,即使只是来过一次的地方,他也能够顺着山路走回家中。然而他却知道,娘亲应该是不喜欢自己回去的。他一向便乖巧懂事习惯了,也害怕自己若是这么一回去,娘亲就彻底离开了,所以一直以来才一直止步不前,始终无法战胜自己心中记忆的那一关。到最后,这道关卡便也逐渐失去了超越的意义了。
他在师父教会自己写字以后,便一封封地给娘写信,却始终未曾寻到一个托人拿到山下去的机会。有时候是一月一封,有时候是几日一封,然而便是这样随意的规律,这般坚持了下来之后,不消三年,竟然也已经厚厚地攒了一叠。压在自己的床褥底下,一封封的好似一个个小小的、沉默却又多言的墓碑。
他曾经想着,要不要将这些信装一个箱子里头,托人带给娘亲。娘亲虽然不愿意见自己,但是见信如见人,她若是看到了自己的信,再怎么说也会想起自己一些,哪怕只有一些些也是好的。
他并没有任何想逼迫母亲将自己带回去的念头,只是想让母亲心甘情愿地来见自己。
这个念头刚刚成型便已然落定,他在寺中来来往往的香客之中很快便已然结识了一位住在他家附近的邻居,想问问母亲的近况。在没有了自己这个什么也不能够帮忙的拖油瓶,母亲是否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