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恨起设局(6 / 8)
简银河抬眼看着纪南,他看见她眼里带着逆来顺受的、认命般的温柔,他心里忽然一颤。他深吸一口气,庆幸酒醒了大半,还不至于失态。“进来吧。”他说。
简银河在那张纪南宿醉过的沙发里坐下来的时候,被室内的古龙水和酒精混杂的味道刺激得胃部紧缩。在这一天里,她只喝过一碗粥,但不管是胃痛还是饥饿都已经麻木了,连悲愤和绝望都麻木了。跟简树峰通电话的时候,她还能在弟弟面前装作一脸轻松,刚挂断电话,她就一阵酸软,身心同时崩溃。她在很多时刻,都特别想去找钟溪文,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她在困境面前第一个想到的人总是钟溪文。下午的时候,简银河乘车路过钟溪文的公司,看见他正和两个同事一起走出来,同行的还有秦颖。她想,她实在不该再去打扰他的生活,她应该逃避得干干净净。公交车开到了终点站,简银河恍悟般醒过来,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来了纪南的公寓。
这是她早就该做的决定。一个尚且年轻的女人,纵使一无所有,她还有年轻的面孔和身体来替她抵挡。这是现在的她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纪南泡了一杯绿茶放在简银河跟前,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她捧起茶杯,缓缓抬起眼看着他。他从她脸上看不到愤怒或是悲哀,有的只是一股破釜沉舟过后的平静。她被雨水清洗过的面颊越发显得小而凄凉,他本想说“要不要换一件衣服”,却又咽了回去。他看着她一身苍白,所有的情绪就都没法说出口了。他纪南几时变得这么小心谨慎、畏首畏尾?
简银河喝了一口茶,又把茶杯放回茶几,“这茶很不错。”
他笑一笑,有点儿局促。奇怪,局促的是他。
“你……”简银河微微低下头,不去看纪南,“你是不是在等着我来找你?”
“没有。”他实话实说,却觉得自己是在解释一桩罪责似的。他确实没有在等她,也确实没有为她设陷阱,更没有等着她自动来接受某种交易。
简银河捋了捋额前湿润凌乱的头发,轻声说:“上次你帮我弟弟付清手术费和医疗费,我本来也该报答你。”
她的声音很冷淡,冷淡到有点儿轻佻。这虚弱的轻佻,让纪南心里猛地扯痛。
“你……误会了。”纪南只觉得酒精弥漫在大脑里,拥堵得一片思绪凌乱。他实在不擅长解释,更不擅长哄劝。
“纪南,你做事情向来很自我,也相当有手段。我知道自己根本不值得你来专门为我设这样一个局,但你就是设了……我对你的动机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