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忙年时若许清闲乐(3 / 4)
祖母与婶娘衷心爱护,到底是终身有靠。她这样想着,心中也替她酸涩起来,不知不觉间两人竟是相对无言,默默流泪而已。
话说待到贾琮从宫中退值出来,探春早已辞去,黛玉犹自坐在熏笼上出神,贾琮进来,见她怏怏不乐,便故意说道:“昨晚好大的奇遇,竟是想所未想,料犹未料,百年难得的际遇。”黛玉听他说的玄妙,果然聚了心神来问,贾琮才放了心,便换过衣服,也坐到熏笼上,款款地告诉她。
原来翰林院向来有宫中轮值之规例,以备皇帝夜来想起什么典故,随时召问。昨夜轮到贾琮,值房里只橱柜桌椅,并无床榻,因此他向来习字读书消此永夜。长夜漫漫,总是从家里带些糕饼做为宵夜,也可以招呼殿外伺候的小太监送热水来,贾琮向来省事,自己带个小茶吊子,在炭盆上烧水泡茶,顺便带些红薯栗子之类的焖在炭烬里,趁热吃也很是可口。
昨夜便是如此,贾琮让伺候的小太监生好炭盆,支上茶吊,便打发了赏钱,自己呵开冻墨,练了一会儿《寿春堂》,又读了几十页史记,夜已经深了,更觉清冷,他便在炭火中埋了两个带去的红薯,一边烤着火读书,一边闻着烤红薯的香气飘散开来,正自得趣的时候,却见他的房师沈大学士陪着一个身穿素袍的中年人走进了签押房。
贾琮觉得诧异,因为想不出沈大学士所为何来,况且宫门已经下钥,他又如何还能在宫里面闲逛朝廷有规矩,入夜后,虽是外廷,非巡值也不可随意出入的。但是沈大学士看来却很是闲适,甩着袖子进来,见贾琮在读史记,面上的笑容更和煦了些,贾琮连忙给两人让座。
那中年人看来只是中人之资,面容清瘦,衣着朴素,倘若不是与沈大学士同行,贾琮简直当他是个乡下的教书先生。但见沈大学士对其很是恭敬,竟让他上座,贾琮心中凛然,便越发不敢怠慢。
那中年人便笑道:“走了这一圈,各个衙门在宫中的值宿,要么在打瞌睡,要么在饮酒,只有这里着实清雅。”他这样赞着,便翻看起书案上的字来,贾琮的字如今已经练得很可一看,故此倒也并不忐忑,只从容淡静地垂手站在一旁,心中虽然狐疑,面上却一片平静,沈大学生心中暗暗称许,心想:此子的造化来了。
半晌之后,中年人放下书字,也不评说,倒是翕张着鼻孔,赞道:“好香!”原来是炭盆里埋着的红薯已经熟了,香气四溢,贾琮心中暗道惭愧,却也不甚着意,便用火钳夹出红薯,拍去浮灰,请两人共享。那人虽不曾摆明身份,贾琮只看沈大学士一派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