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其罪五十七 · 退守(一)(2 / 5)
败积弊,往后又怎么能让我们知道?而我们若是不知,又何提能将之革除?”
裴钧跟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停下来问:“你是怕……这天下就算换了个脑袋,也还是动不了身子?”
姜越回身看向他,眼神中有难得的一丝彷徨:“你不怕么?”
裴钧坦然望向他:“我自然也怕,可姜越,若这天下连脑袋都不换,其臃弊之身,岂非更没有一挣之望了?”
姜越凝眉走到廊前阑干处坐了,仰头问他:“那头和身,究竟孰重?”
裴钧稍作沉吟,慢慢上前坐在他身边道:“我以为此二者不当论重,而应比轻。”
姜越皱眉:“何谓轻?”
裴钧答:“自然是两权相利取其重,两害相较取其轻。”
姜越闻言目光一醒,听裴钧又道:“你想想啊,姜越,人之五体若有弊病,脓疮一剜、腐肢一砍,照样能够活下去,可要是脑袋里生脓长疮了,却是整个人都无法可动,又何提动手剜除弊病?如今我朝两害俱占,朽臣指望着天君昏聩来蝇营狗苟,若只是一味剜除这些个脓疮,朝政是不可能从根本上肃清的,而如若无法立其根,自然也无法育其叶,这么看来,你认为此二害孰重孰轻?”
姜越了然:“自是昏君之害尤甚朽臣。”
“这道理实则就这么简单,可我是多少年才明白过来呀……”裴钧摇头自嘲,啧啧望天一叹,“你说蔡延和张岭都那么大年纪了,又该比我多悟了多少年,他们又真会不知么?”
姜越目光一痛,敛眉低沉道:“怕是未必。”
“所以啊……”裴钧扭头看向他,“他们看似革新政事,实则只是故意避重就轻,就算严饬吏治对朝臣喊打喊杀了,于姜湛这群龙之首却绝无半分触及。如今既有李氏受张家法度身死,他日自也有盐民因蔡氏之政作乱。有了他们横在朝政之上,便如臃痹迫于咽喉,上聩神志,下制形骸,唯有凌驾其上,才可一举将他们铲除。而放眼朝中能成此举之人,唯有你了。”
说完他抬手拍拍姜越膝头道:“如此一想,你心里可有通透些?”
他的话似一把齿格分明的银梳,把姜越一腔纷杂琐碎的思绪梳成了一道道细软却坚韧的绸丝,化作结实的绳索,把姜越脑中偶然动摇的一个个念头又稳稳拴实了。姜越垂眼看着他扶在自己膝头的手,眼光描摹他指间分明的轮廓,渐渐抬手覆在他手背上,舒出口浊气来,扣握住他温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头。
裴钧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