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4 / 7)
冽甜香被朔风裹挟着灌入肺腑。
谢思言出宫时,太子定要相送。
太子称要跟谢思言请教些学问上的事,命随行内侍退后,随即仰头道:“先生看我适才表现得如何?”
他在祖母跟前并没说实话。其实他并非为了几本札记冲进去的,他真正要去取的,是他母亲死前留给他的一枚玉佩。但他下意识觉着不能这样说,于是在见祖母之前先问了先生的意思。
先生问他为何觉得不能这般说,他挠着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先生末了问他觉着应该如何说,他就思忖着说应该说是去取读书札记去了,先生没有否掉,他觉着这便是肯定了。先生都肯定了,那自是没错的。只是他极少扯谎,心中总还是有些不安。
“先生,我这般,岂不是跟灵璧县主那等人一样?”
谢思言步子未止:“那不诚笃与遭鄙弃之间若是非要二择一的话,殿下选哪个?”
太子一顿:“自是前者。父皇已是不见我了,若祖母再对我有所成见,那我岂不是……”
他虽小,但也大致知晓自己而今的地位不甚稳固。楚王与宁王未必就会让他顺顺利利登基。若他被废,下场怕连宫中那些犯错遭罚的低贱内监都不如。
谢思言不语。
临近宫门,谢思言道:“殿下请回。”
太子踟蹰少刻,终是问:“先生会一直站在我这边对吗?”
谢思言长身立在鹅卵石小道上,风动袂拂,声若振玉珑玲:“殿下总还是要学着自己判势处事。”言讫,拂袖而去。
太子似懂非懂。不过他觉得先生这话的意思便是肯定了他的问话。
谢思言才出宫门,就觉秋风愈紧。
彤云斐亹,俄而雨起。
细细密密,倒似春雨,却比春雨多了许多深侵肌体的凛寒。
谢思言的轿子到得国公府门外时,小厮径直开了角门,将轿子从角门抬了进去。有丫头传话说太夫人叫他过去一趟,轿子便一路被抬到了二门上。
早有衣冠周全的小厮撑了伞候着,甫一瞧见世子爷下得轿来,就迎上去遮雨。
谢思言体魄一向好,这细盐也似的小雨于他而言当真算不得什么,但去见祖母时总不好是衣发尽湿的,回头被他父亲知晓,是定要斥他失礼的。谢思言嫌小厮走得慢,一把夺过伞,一径入了祖母的院子。
谢老太太见他到了,指了位子让他坐下,问他今日怎生回得这样晚,这才知晓原来今日宫中走水了。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