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辈看起义似甚简单”】(2 / 3)
原本就倾心革命的少年人心中,构建一出“想象的革命”,如“各国对此事颇赞美之,谓少年之中国方勃勃而萌芽也。此语余颇深信之……苟一改革,则我至勇至慧至有能力之同胞,皆即为少年中国之分子。而今果改革矣,乐又何如!”(10月14日日记)对照在清华园惶惶不安的吴宓,叶圣陶实在要乐观得多。
基于这种乐观,他对江苏革命党人行动迟缓非常不满,在叶圣陶的想象中,江南是开化之地,应当是党人一呼,应者云集才对,“独恨吴地兵士亦曾少受教育,智识既开,见解当正,而何以绝无动静也?”(10月19日日记)
在叶圣陶看来,革命军胜利是理所当然的事,“盖如此正正堂堂之师,本当胜也”,一听到不利的消息,则“闷郁特甚”。他也想到过革命军一败再败,终至于消灭的可能,但一想到这点,就觉得“不堪设想”,那样的话,我们这样的人,还怎么活得下去!他整天想着这件大事,上课“充耳而未有所闻”,回家后也无心温课,一定要报上又登载了革命军胜利的消息,才得了大欢喜,急急跑回学校,“以报纸携进教室,则同学争夺之……皆笑色现于面,暗相告语,不顾程先生在讲台上矣。是课毕,同级人出以告众同学,则顿闻至响至宏之欢呼声发于自习室中,是真爽快快乐哉!”(10月21日日记)
外省革命形势越好,叶圣陶就越愤愤于江苏的无动静。仅仅在日记发泄已经不足于平息他的愤懑了,11月2日,上海光复的前一天,叶圣陶在学校里写了一篇作文,题为《秋风辞》,文章里说,“推翻清政府”是中国同胞的天职,可是江苏呢?
“鄂省同胞首先倡义,可尊也;各省响应,高举义旗,亦可尊也。然细思之,亦不过能尽天职耳。而我省则默然无闻,素称文教之邦,而乃若此,耻矣。且苟闻鄂事而遽起应之,犹有耻也……我苏省则见人之所为而不能学步,是明明放弃其天职。放弃天职者将不耻于人类,则我苏省人犹得腆然人前乎?”
所以当三天后,11月5日,起床后正在吃早饭,突然听从街上回来的叔叔说:“苏州已经光复了!”叶圣陶不禁既惊且喜——这可跟他想象中的铁血革命大不相同。他跟顾颉刚去瞻看都督府——其实就是昨天的抚台衙门,只是挂了白旗,贴了告示。
苏州光复真可称得上匕鬯不惊,最脍炙人口的说法,当然是因为没有破坏太不像革命的样子,前江苏巡抚现江苏都督程德全吩咐人将抚台衙门檐上的瓦片捅落了几块,以示革故迎新——不知叶圣陶与顾颉刚瞻看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