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向未知航行(12 / 21)
条,每根线条间隔超过700米。铁墙外有无数白色光点闪烁不停,仿佛夏日芦苇荡里的萤火飞舞。
矢茵使劲揉眼,想爬起来,发现身体被几根绳索捆在甲板上。她头晕晕的,肚子里还在翻江倒海,手脚软得像案板上的章鱼腿。好在绳索预留了长度,她撑着坐起来,四处打量。
马丁·路德·金的船……现在已经不能称为船了。昨天晚上矢茵吐昏过去之前,虽然前甲板桐木平台已经被断裂的锚链刮飞,右侧钓金枪鱼的平台也被风浪吞没,但好歹后舱室还在,三段式的桅杆也在,高高翘起的船尾也在。睡了一觉起来再看,我的老天爷,甲板以上整个被夷平了!
只剩下两堆破烂,一堆是塌陷了的船长室,折断的桅杆、侧帆、天线什么的乱七八糟覆盖在上面;另一堆则是自己躺的地方,大团渔网兜住了破碎的碎木、鱼竿、绳索、人渣——蔚为壮观。
阿特拉斯坐在船长室顶上,把脑袋埋进胳膊里,也许在昏睡,更可能在偷偷哭,祭奠这场大自然赤裸裸地对人文和自由主义者的心灵痛击。明昧呢?甲板上没有她的身影,但矢茵并不担心,这种女人才不会轻易死呢。
没有马达声,引擎早就哏屁了,船只是被海浪一浪一浪地向那火山推去。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昏过去之前,在全船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明昧仍大喊着要保持方向……保持方向!真是可怕的女人。更可怕的是她居然办到了!天知道她是怎样在黑暗中辨认方向,而船员们又是怎样拼命坚持下来的。
矢茵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阵,体力渐渐恢复。那面铁墙越来越近,可是始终看不分明。她打个响指,旁边立即有人知趣的递过望远镜——仅存的一半。
倒干净镜头里的水,矢茵眯着一只眼睛看。镜头转来转去,却永远是灰黑色的一片,整座山仿佛由人刀削斧劈出来一般笔直,除了偶尔有一两簇要死不活的灌木外,看不到别的植物。好在那三条浅色线条看清楚了——每隔七百米左右,山体向外突出一段距离,虽然同样是坚硬的灰黑色岩石,但因被阳光照耀,岩石里一些细碎的晶体反射光芒,才使得颜色稍微变浅。然而这并不是一座死沉沉的山。
数不清的信天翁、阔嘴海鸥或别的什么鸟在峭壁外飞舞,它们那涂满油脂的翅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就是“萤火”的本来面目。它们时而随着沿峭壁急速攀爬的海风优雅地展翅向上,时而缩成一条线,避开风头,俯冲超过两三百米的距离,一头扎入海浪。显然现在还不到进餐时间,更多的鸟蜷缩在峭壁上无数狭小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