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危如累卵(5 / 11)
陈庆之顿了顿,纳闷道:“就是不知道马骅为何没送马文才入国子学,吴兴沈氏没得到名额,难道是怕沈家有意见?”
“那这么说,马文才只能博‘天子门生’的名头,才能给马家找一条另外的出路?可‘天子门生’的事好像连陛下都只是随意为之,没见怎么上心……”
侍卫首领怎么想都不容易。
“看来马家前路未卜了。”
两人都在谈着别人家的事情,所以无论是惋惜也好,同情也罢,都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淡,就如同他们自己所说的,“人在棋局之中,谁人不是棋子”,谁又会对棋子义愤填膺。
可在楼上听着的马文才就不一样了,他几乎是捂着嘴怕自己因愤怒而发出声响,浑身颤抖着听完了这一切。
那些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就这么突然间豁然开朗。
难怪他父亲任上做了这么多年,威望资历都够,却迟迟不能升迁……
难怪沈家明面上帮着他父亲,私底下却出过不少阴招……
难怪沈家的子弟不在三吴任职,纷纷要去往他地,原来只要他父亲还在,吴兴地方官员里就难有沈氏乡豪的位置……
难怪每次他说会振兴马家门楣,让父亲终有晋升之日,父亲会露出那般复杂的表情。
他却仗着父母的宠爱,一力拒绝了国子学的名额,他到底有多让父亲失望?父亲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任由他来会稽学馆“一搏”的?
可笑他还以为给父亲囤粮是尽了孝道,攀上陈庆之就是为他日后的官声留了“方便之门”,却没想到唯一破局的法子,却被自己的自以为是硬生生毁了。
他闭上眼,眼前浮现着自己上辈子在国子学被嘲笑、被碾压、被践踏的一幕幕,那些即便是拼命追赶,别人的起点却是自己的终点的挫败感。
是不是那些给他心底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所以这辈子即便有了一点点理由,他就迫不及待的逃离了那个会让他难堪的地方,还打着“天子门生”的名号?
重活一世,他为什么还是那么蠢!
难道中人之姿,就注定格局有限?
可他又能找谁教他?如陈庆之这样眼界的先生,先不说身份相差,就天子近臣这样敏感的身份,也不是他可以随意拜师的。
可那些高门贵人,有这般眼界的,又岂能看得上他这样的次等士族?
一时间,他甚至有冲下去向陈庆之求教的冲动。
他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