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6 / 9)
彻监督方针:“要不,你先回房擦药?”
普普通通一声疑问句,她却用了陈述语调,嗓音清泠如玉石坠地,不留反驳的余地。
为了给自己增加底气,施黛脊背挺得很直。
江白砚这不能拒绝她吧?
在她身侧,江白砚很轻笑了笑。
施黛理直气壮与他对视。
是珠玉般的杏眼,被她略微睁大,圆润澄明。
“嗯。”
视线从她面上挪开,随意觑向自己染血的白衣,江白砚淡声:“多谢施小姐。”
没在大堂逗留,江白砚依言回房。
他的客房位于二楼角落,推门而入,可见古朴简约的桌椅床榻。
君来客栈年岁已久,木质地板多有斑驳,踩上去偶尔轻微作响。
伤口隐隐作痛,他对此无动于衷,摊开右掌,一块绣有玉梨花的方帕躺在手心。
帕面洁白似雪,不应惹染尘泥,因擦拭过他的侧脸,洇出突兀的红。
污浊的、不堪的,属于他的血渍。
江白砚瞳色微冷。在木盆里盛了水,方帕被他浸入其中。
冬日的凉水寒意刺骨,于指尖漫开薄红,江白砚神情未变,缓慢揉搓那处血迹。
手帕很软。
他忽而想起施黛手握方帕的画面,施府小姐的指尖不似他遍布伤痕,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毫无瑕疵。
彼时这块帕子擦过他颊边,隔着薄薄一层布料,江白砚能感知她的体温。
比方帕更加温润柔暖。
指腹寸寸轻捻,少年指尖泛红,与帕上腥色彼此相衬。
水波轻漾,袅绕雾霭般的白与粉。
出乎意料地,杀戮中无法体会到的惬意,他在此时窥得一二。
心底宛若深不见底的穴,指尖的柔意给予他刹那充盈,又顷刻消散无踪。
还不够。
反复摩挲帕尖,江白砚敛目蹙眉。
这种滋味最是难熬,最初尝到零星一点甜头,未待他回味,遽然一丝不剩,徒留一片空旷杂芜。
连片刻的温存都不剩,折磨得他快要发疯。
不知如何疏解,江白砚习惯性抬手,按上小臂一道伤口。
熟悉的痛意席卷而至,却只令他心觉躁动。
堵在心口的棉花越积越多,直至沉重如山,呼吸不畅。
他从未有过此般感受,烦闷又迷茫。
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