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2 / 4)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联系我。最近半年,我频繁往返于西京和洱湾岛,行程不是秘密。他们不会监视我,但出于对我的关心,也不可能一无所知。
以前她只是试探,问我最近在忙什么,我回得敷衍。这次直接打电话来,问我“哥哥是不是还活着”,我一听见她叫“哥哥”就心烦,能不能别在我面前叫得这么肉麻?活不活着关你们什么事?你和周继文不是过得挺好的吗?况且,无论如何温明惟都不会再回西京了。
2157年1月6日,小雨。
我把简心宁的事告诉温明惟了。
温明惟窝在沙发里,正在逗鹦鹉玩。那两只尊贵的鹦鹉大人脾气暴躁,总是对我叽喳乱叫,但有两副面孔,对温明惟就只会乖乖撒娇,连叫声都低几个分贝。
我问:“要告诉他们吗?”
现在时间久了,该散的人也都散了,让亲近的人知情也无妨。
温明惟没有正面回答,他拿起沙发边的书——他最近在研读阳明心学,拐弯抹角地问我:“你知道王阳明和友人深山问花的故事吗?”
真是抱歉,我怎么可能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连王阳明是谁都不知道——古代哲学家,写文言文的,他的著作我翻两页就犯困,比之前那些书还枯燥。
温明惟翻开书页给我看:
先生游南镇,一友指岩中花树问曰:“天下无心外之物,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亦何相关?”
先生曰:“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我把原文抄录到日记里,不是为了让我这篇充满日常流水账的日记看起来更正式些,只是因为不记下来我就忘了。
我认真读几遍,隐约懂了他的用意。
在我看来,王阳明是个极端的唯心主义者,但温明惟向来不在乎什么主义,只看他感不感兴趣。
现在我偶尔会陪他聊聊读书的心得体会,但和以前一样,我只是为了更懂他,如果让我自己选择,我对这类题材敬谢不敏。
总之,温明惟的意思是,将简心宁、周继文等人喻为山中之花,他不看花,花就与心同“寂”,不能够影响他。
心外无物,讲世间一切皆为心的投射,他不起心不动念,外界的人和事对他而言也就没什么意义和价值。
这么说似乎有些无情,他们想念温明惟,可温明惟不想念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