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长相守(中)(3 / 5)
州,”她说,“我必当出关破敌,杀得那般胡狗胆气尽丧,再不敢进犯才是。”
“每一任并州刺史皆作此想,”张辽说道,“可惜他们并无辞玉的本事。”
她沉默了一会儿,看他自斟自饮了一杯酒。
“他们不曾迎战?”
“他们迎战了,”他说,“我父,我几位叔父,也一同去了,待我再长大些,我也去了。”
“如何?”她问。
“张公殉国,我两位叔父也死于此役,”张辽说道,“我随温侯突出重围,却也身受重伤。”
他指了指自己胸前和腰腹的几处,“这几道伤就是那时留下的,高烧数日,水米未进,竟侥幸活了下来。”
他讲起年少时的这些事,灯火下的眉眼温和得几乎有些模糊,就像是在讲不相干之人身上的事。
就像是一个文辞匮乏的武夫在讲一个不相干的人,在很久远以前发生过的事。
可是在匈奴人,鲜卑人,杂胡各部轮番劫掠雁门的间歇时,在上一场战斗结束之后,下一场战斗来临之前,他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呢?
一千余年以后的孩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们每一个夜晚躺在枕头上,心里想的是明天的测试,是新来的同桌,是偷偷给手游再氪一单,又或者拉着几个兄弟一起上分?
怎么能有人在这样没心没肺的年纪里,每天想的是磨炼自己的武艺,想的是下一场战斗究竟是别人死,亦或者自己死?
怎么会有十几岁的孩子每天活在这样的地狱里啊!
但张辽是很得意的。
“父祖决定阖族南下前,”他说,“我家世代传下的祖业,从不曾落于贼手。”
她看看他,又有点想讲些很欠的话逗逗他。
“你家的祖业传到你这里,”她说,“可还有什么家当?”
“除却田产房屋,自然还有些别的,”张辽一本正经,“还有一张榻。”
“榻?”
“是四叔父留给我的,”张辽说,“有些老旧,因此总有些响动,现在想想,睡在上面却正好。”
她没理解,“怎么正好?”
张辽就凑近了,在她耳边讲了一句,她立刻面红耳赤,身体刚要向后仰一下,已经被他一把揽在怀中。
那的确是很久远很久远以前的事,也几乎已经远离了他的生命,就像那些伤疤,已经不再能引来他的在意。
“我年少时想,若有一日雁门复归,我纵是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