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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医正走后,姚如意仍强装镇定地假睡着。
起初还装得浑身?僵硬,不敢动弹,谁知装着装着又?困了,还真睡了个回笼觉,再起来时,天都黑透了。屋里空落落的,仅有她一人,她睡出了一身?透汗,人舒服了不少。
动了动手脚,虽仍有几分乏力?,但也不至于走两步就倒。
趿了鞋,扶着床架子,摸索至平素梳妆的长案旁,抽开?小屉子,于黑暗里寻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星子便跃了出来,屋内总算有了些微光。她刚将?油灯点亮,头一桩事便是忙不迭溜去茅厕。
睡了一天,又?喝了那么多?汤药,憋得她快不成了。
一路疾跑进去。
片刻后,她松快地呼出一口气,还轻轻拍了拍憋得都发酸的腹部,以示对自己膀胱的敬意,这才?提着灯慢悠悠转出来。
抬眼?间,才?发觉院子里有人影。
林闻安似是刚从?铺子里出来。除夕渐近,家中又?遭了这等事,铺子自然没开?。可国子监夹巷就这么一间杂货铺,陡然关了门,总有人隔三差五来拍门,有的来买零碎物什,有的便来问为何今日没开?门,连茉莉几个孩子都来扒过?门缝。
一家子皆被毒倒了,连猫狗都没逃过?,汪汪和小狗大黄也被兽太医灌了一肚子药汤,又?抠嗓又?勒肚催吐,猫儿狗子也被扎了好几回针,幸好都没吃多?少,性命无忧。
只?是此刻全都打蔫了,可怜巴巴地蜷在被炉里睡觉。丛伯要顾这个顾那个,便唯有林闻安耐着性子,一遍遍地与街坊邻里解释。
姚如意尚且不知,她贪吃菌子导致中毒的事,已在国子监传了个遍,成了个奇谈。此刻,她望着隔几步外?望过?来的林闻安,尴尬绝望得恨不能挠墙。
怎么偏偏是二?叔啊,是丛伯、三寸钉哪怕是姚爷爷都好啊!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揉得腌菜似的藕荷夹袄,外?头只?披了件衣裳,披头散发、睡眼?惺忪,脸上可能还有睡印子,她还是一溜烟跑去上茅厕的,还被看见了!
林闻安也是刚回到院中,他刚替如意卖了两斤酱油两斤醋,也不知第几回与人解释关门缘由,擦了擦手,转身?回来,便见一条灰影从?眼?前蹿过?,待回过?神来,才?看清是谁。
能跑这么快,看来是好多?了。他顿住了脚步,神色如常地关切道:“醒了?可觉得好些了?”说话间不自觉地趋前半步,抬手要试她额温。
姚如意瞪大眼?,僵在当地。
林闻安将?手搭上去后,才?发觉不妥,忙不迭缩了回来。
昨夜……竟已惯了。
兵荒马乱的昨夜,吴医正来看过?,先开?了一回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