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5 / 6)
日,顶风冒雪入城卖炭,所以每每卖炭都从他那买。据老翁所说,他不愿为人佃户,故而才做起了卖炭的活计。但这个冬日没过完,卖炭的却换作了他家的儿郎,问了方知,那老翁为省些火炭多买些银钱好缴足人头税,竟活活冻毙在一个大雪寒夜里。”
陈今昭至今都能想起那老汉皲裂开口的手,与那张冻疮遍布的脸。她看着在场众人,“卖炭的冻毙在寒夜里,哪怕至今想起来,我都觉得这世间如斯可笑。”
她指向自己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入耳,“不是梦,上述那些皆是我亲眼所见。其实我的见到的何止一桩、两桩、三五桩,二十多年,这些不平事我见到的有成百,上千。”
面对着或怔然或沉思或惊愕的众人,她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我总以为自己忘了,以为对此司空见惯,早已麻木了,没了触动。但这些画面入梦时,我方晓得,原来我非是忘了,只是从不敢去想罢了。”
“因为我总觉得,世间苦难何其多,我陈今昭何其渺小,能做得了什么?只听闭眼塞耳,不看不听,就当世间一片和乐。”
她突然轻微笑了笑,“那夜之后,我就清醒了,我没忘,从未忘却过。”坦然说起刚为官时那不合群之举,“当初不收孝敬银子之举,我从来当自己只是怕跟脚不稳,怕站错了队稀里糊涂被害了性命。我从来没敢剖析自己内心另一层想法,那便是我怕额外收的每分银钱,都带着搜刮百姓的骨血。”
“收了这样的孝敬银,我怕此生都不得安宁。”
陈今昭抬起双眼,清亮的双眸前所未有的坚毅明亮。
“认知到这一点,我好似醍醐灌顶,明了自己要走的是什么样的路。我多年所读的圣贤之书,不是让我在官场上得过且过。”
“我陈今昭,虽为莹憐之微,却也有化作星辉之志!”
“那时那刻,此时此刻,我的前路才算真正的清晰。”
她环顾众人,诚恳诚挚,“与诸位说这么多,非是要大家理解吾之志向、抱负,只是想让诸位同年理解吾等行这变法的初衷,莫使汝等对吾等动机产生误解怀疑。”
“田税变法,将人头税并入田亩,我不敢奢望天下百姓自此后能吃饱饭,但好歹能祈求下让他们吃上饭罢!”
话语落地,不少人感触落泪。
他们这一届进士,多半数出自寒门。
因为他们消息敝塞,同样也因为他们银钱短缺,所以即便入京赶考时得知了一星半点的消息,但凑不齐下次路费的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进考场。
寒门子弟,对底层百姓的境况见得最多,也最感同身受。
一寒门子弟突然站了起来。
“敢问泊简兄,朝宴兄,尔等三杰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