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站在历史的拐角处 (1)(16 / 23)
称。
畸形繁荣的背后,是列强对茶叶等原料的疯狂掠夺,以及对中国进行日用工业品的倾销。隐藏在表面几个大城市“繁华”阴影下的,是广大农村的衰败破落。
在张之洞任湖广总督的十七年里,这个晚清四大名臣中的最后一位,为清廷扎扎实实地埋下了两个火药桶。
由广设新式学堂、大派留学生而引发的开明风气,为朝廷培养了数之不尽的掘墓人;由汉阳兵工厂制造出来的大量新式武器,为掘墓人提供了优质的铁锨。
当然,身为鄂督,张之洞有守土职责。作为当年慈禧钦点的探花,在翰林院储才养望时就同张佩纶、陈宝琛等人放言高论、纠弹时政的清流,张之洞的思想基调逃不出忠君爱国。唯一有所突破的是,忠不是愚忠,爱不是溺爱。
变器不变道的主张体现了萦绕在张之洞心头关于中学西学的纠结,制度和文化的滞后注定了“师夷长技以制夷”只能是一个看上去很美的肥皂泡。
像这种常年在心性之学和修齐治平的儒家思想熏陶下成长起来的封疆大吏,终极的人生追求无非是“立言、立功、立德”三不朽,生前名满天下,死后进入《列传》。
一直以来,张文襄公人生的独木桥走得都很稳,却在快到达终点时闪了腰,留下一个污点——杀唐才常。
1900年,唐才常趁北京闹拳乱,在湖北领导了自立军起义。这是流亡东瀛,以康梁为代表的维新派在国内进行的唯一一次武力尝试,妄图推翻慈禧,归政光绪,无奈被老奸巨猾的张之洞剿杀。在扑灭自立军星星之火的同时,张之洞也浇灭了维新派对地方开明督抚的期望。
虽然这事在教科书中叫“封建官僚对资产阶级改良派的疯狂迫害”,但搁赵尔巽的《清史稿》,那就是“弭患于初萌,定乱于俄顷”了。
事实上,对唐才常痛下杀手,只是张之洞多年的为政经验所沉淀出的明哲保身。1907年,当秋瑾被清廷处以极刑时,武昌高等小学的学生竟直言不讳地上书张之洞,请求独立,脱离大清。
天公不语对棋枯。年过古稀的张之洞在革命风潮的涌动之中,深切感受到了一个末世王朝苍凉的命运。
这一年初秋,张之洞离鄂赴京去做军机大臣。在火车站,他与那些送行的门生故吏风雅了不少诗词,其中有一首《读宋史》的绝句:南人不相宋家传,
自诩津桥儆杜鹃。
辛苦李虞文陆辈,
追随落日坠虞渊。
李纲、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