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退而不休,蛰居待时 (1)(6 / 24)
完成从专制到民主的华丽转身?
考诸前史,君主集权真正完善并付诸实施之际是在清朝。
唐代,一切政令由宰相拟定,送皇帝画押;
宋代,宰相向皇帝上条陈,得到皇帝同意或批改后,正式拟旨;明代,内阁大学士分割了相权,但仍能“票拟”——阁臣写出自己的意见,由皇帝细阅决定。若摊上个昏君,不看“票拟”,直接批红下达,则大学士亦可弄权。
直到清朝,“一切皆决于上,权力不容旁落”才得到制度性的固化。
军机处架空了内阁,却只是个秘书班子。奏折由具有奏事权的官员亲封,皇帝亲拆,披阅后下发军机处。军机大臣根据皇帝的朱批或面谕拟旨,再经由皇帝批准后方能下发。
然而,事实证明,越复杂的机器,越容易出错。
如此事必躬亲的设计,对君主的能力、体力以及耐力提出了极高的要求,非工作狂不能胜任。
雍正明显高估了子孙后代的实力。
而载沣的性格也决定了他不会因为要给清廷保驾护航而让自己过劳死,即使其第一次在国际舞台上的亮相就是代清政府受辱。
《辛丑条约》第一条规定:就德使克林德遇害一事,中国派亲王代表皇帝赴德致歉。
清廷本想让驻德公使代为谢罪,遭德方拒绝,只好屈辱地派出了年仅十八岁的载沣和副都统荫昌。
叫荫昌去,盖因他当年留德时跟现任德皇威廉二世是同窗好友。
结果德皇公私分明,根本不买老同学的账,给道歉团安排的是普法战争中被俘的法皇拿破仑三世住过的寓所。
次日,在充满冷漠和敌意的氛围中,载沣一行谒见威廉二世,向其三鞠躬赔罪。
威廉坐受国书,致答词也不起身,只傲慢道:“断不能因贵亲王来道歉,遂谓前愆(qiān,罪过)尽释。”
尽管此行给载沣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屈辱记忆,却也为他创造了走出中国,睁眼看世界的机会。
在德国,他目睹了建造中的巨型商轮“威廉二世”号(排水量三万吨),又参观了著名的克虏伯军工厂。
日记里,他详细记载了炼钢的过程:
熔炉厂内有大炉四十座,未炼之钢入炉须九时之久,其炉火热至两千度后方可浇铸;每块新式钢板炼轧完成后,先以巨炮轰击,观其成效如何。
年轻的载沣所表现的沉稳风度,也给德国王室和西方媒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