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朝崩溃,幕后操控时局 (1)(19 / 24)
台发言的,是公司高管、曾任度支部主事的邓孝可。
他摸出一份《蜀报》,大声朗诵起自己刚刚发表的文章:既收我路,便须还款。人情天理,势所必然……有生物以来无此情,有世界以来无此理,有日月以来无此黑暗,有人类以来无此野蛮……嗟呼盛尚书,川人诛不尽,尔亦徒劳矣!
接下来上台的是四川咨议局副议长罗纶。
罗副议长比较通俗,动情道(用四川话读更有感觉):“各位股东,我们四川的父老叔伯们!我们四川人的生命财产,拿给盛宣怀给我们卖了!卖给外国人去了!”
台下涕泗横流,哭声连连,待罗纶讲完,“打倒卖国奴盛宣怀”的呼声已响彻全场。
当公义与私利融汇,国仇同家恨合流,其迸发出的张力足以令任何独裁者瞠目。
专门领导保路运动的非法组织“四川保路同志会”在会场宣布成立,咨议局议长蒲殿俊和副议长罗纶分任正、副会长。
在场旁听的王人文明白,人生最大的一次抉择,终于到来了。
云南人王人文站了出来,向大会宣布:“诸君热心爱国,吾何惜一官?誓与川人相始终!”
排山倒海的掌声经久不息。
仅仅几天时间,加入“四川保路同志会”的川民就达到十多万。各府县相继成立分会,形成了覆盖全川的网络。
不管运动朝哪个方向发展,王人文清楚,自己作为清廷封疆大吏的生涯都即将结束。
为给仕途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弹劾盛宣怀。
亲信周善培劝道:“言而听,诚朝廷之福,四川之幸;言不听,必有谴,轻亦革职,重且不可测,望公熟虑。”
王人文叹了口气,愀然道:“吾以一进士,不三十年,擢居此任,朝廷待我厚矣。值此国家存亡,岂能计个人祸福,默不言耶?”
周善培不再多说。
三天后,一封苦心孤诣的弹章通过驿站送到了北京:然罪其一人而可以谢外人、可以谢天下、可以消外患、可以弭内乱,臣知朝廷必不爱一盛宣怀,而轻圣祖列宗艰难贻留之天下。臣知盛宣怀之忠,亦必不惜损一身以爱朝廷,且知盛宣怀之智,亦必知合同苟难修改,朝廷即优容,而天下之怨望既深,则未来之患方永……应请皇上天恩,准治臣以盛宣怀同等之罪。既谢外人,使知发难者臣;又谢盛宣怀,使知纠弹者臣。
效果立竿见影——王人文纵民酿祸,着革职进京。